季淞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后背上。
他对面有一个巨大的镜子，镜子里映照出男人的脸，季淞借由镜子，看到此刻男人嘴里正念念有词，一会大笑一会捶桌，看起来像个疯子。
不，这就是个疯子。
没有办法跑，那阻止他对自己进行实验的唯一办法，就是——
杀了他。
可一个身体已经瘫痪连动都动不了的残废，怎么去杀了一个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的人？
季淞盯了半响，而后突然眼睛瞪圆，口中发出“额……啊……”之类的声音。
因为季淞声带破损，声音已经发不出来了。但在如此安静的工厂里，这点声音已经足够吸引男人的注意了。
声音打断了男人的思路，他有些愤怒的甩下手中的书册，大步向季淞这边走来，手一伸，拎着季淞的脖子把他从容器里捞了出来：“你要做什么？！上厕所就给我拉裤/裆里，饿了渴了都忍着！”
季淞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的话，继续瞪着眼睛胡乱喊着，可都说不出话来，男人听得很是烦躁，抬手胡乱的擦开季淞脸上的血污，一边擦一边骂道：“都怪他不给我新的实验体……随便找来的流浪汉做实验就是糟糕，都是一群不知道哪里受了伤的垃圾，还是健康的人好……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滚蛋……”
他骂骂咧咧的，说的都是些奇奇怪怪让人听不懂的东西。
不过季淞来不及细想这个了。
男人替季淞擦脸的时候，手掌心在脸上粗鲁地抹来抹去，而他的手腕从袖口中微微跑出来一点，露在了季淞眼前。
就是现在！
季淞拼尽力气，张开嘴，朝男人手腕处的大动脉狠狠咬了下去！
这一咬用尽了他全部力气，动脉处的鲜血喷涌而出，溅了季淞满脸。
“啊！你这个混蛋！”
男人用另一只手抵着季淞的头想将他推开，可季淞奋力合紧，死死咬住不松口。
男人一拳朝季淞的下颚打去，季淞被整个人打飞，跌回了容器里。
“绷带……绷带……绷带……”男人捂着手腕四处找可以止血的东西，好半天才从一边的旧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条，简单的止住了血。
他愤恨地盯着季淞：“我在救你你知道吗！你现在这样就算活下来也就是个残废！可做了我的实验，你能变得更强，你懂不懂！你个废物！垃圾！蠢货！活该你只能做个捡垃圾流浪汉！”
季淞现在说不出话，只能用金棕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，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拒绝。
男人怒道：“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！我告诉你，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实验材料，你还以为自己算个什么狗屁？！”
季淞轻轻地嗤笑了一声。
他的眼神与行为彻底激怒了男人，他没有再去管自己的伤势，竟然直接跑到了仪器旁的操纵台上，一拳拍下了一个圆形的按钮。
容器内突然开了两个小孔，有奇怪的刺鼻的液体慢慢流了出来。
男人回头，眼底全是疯狂与偏执：“实验多美妙啊，你怎么可以不爱做实验呢，我最喜欢做实验了，你既然不想做，那我偏要你做……”
那些液体慢慢聚拢在一起，像水面一样上浮。它似乎有生命一般，一碰到季淞的皮肤，就不停的顺着季淞皮肤外露的每个毛孔钻进去，又跑出来，每一下都让如同针扎入肉一般。
而那些液体似乎还自带压强，在它慢慢浸过季淞身体的时候，仿佛有一头巨大的生物踩在了季淞身上，直接碾碎了他的骨头。
巨大的疼痛让季淞几欲晕厥，可这不是结束，而仅仅是开始。
男人趴在容器上，透过透明的外壳看着里面面容扭曲的季淞和灰黑色的液体，仿佛在看自己的爱人。
他开口说话，语气里竟然还有几分情人的埋怨：“本来想再准备周全一点的，可是你这个混蛋，都怪你……不过没事，本来也只是拿你做个正式实验前的试验，最近焚烧炉外多了这么多要烧的人，那个混蛋不给我新的实验体没关系，明天我就再去偷一个人过来……”
可季淞已经听不到他后面的话了，液体慢慢上升，浸过了他的口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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